“你刚才说，他说的都是对的。这又何以见得？”他依旧无法放弃一丝一毫替自己兄弟洗清嫌疑的机会。
“灵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少女的身子没有向屋内移动分毫。
“灵？”
“你没有必要清楚这些。”少女的话语过于冷淡。
“你！”杨淼无法相信自己被一个女孩噎成这样。
“真有趣！”少女快步走向凌默雪，用纤细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你的眼睛好漂亮，可以把它们送给我么？”少女言辞确凿很难意识到这是一句玩笑话，在她低头的一刹那穆辰注意到她被盖住的眼睛闪出和凌默雪一样妖异的光芒。
“这个可不行，它们还有重要的作用。”
“哦？这样啊！”她不无失望的说到。
“说完了么，现在可以请你出去了么？”没有被邀请的人竟然忽视主人，请她出去才是正确的选择。
“不可以的叔叔。”此时替少女说话的是凌默雪，“因为除了那个人只有她才能解除你的困境了。”
“再见。”丝毫不拖泥带水，少女迈开腿向门外走去。
“请等一等，我可以问一问你是怎么把小羽治好的么？”无论再怎么不礼貌，毕竟眼前的这个少女把杨羽带了回来。
“我说过了，你们不需要知道。还有那个女孩，你的眼睛早晚都会是我的。”
“我可以跟你交换，等到事情办完以后我就可以把眼睛给你。”她站了起来，“怎么这笔交易很划算吧！”
“哦？”
“反正你也只需要一只眼睛吧。”紧接着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这次轮到少女好奇了，“你怎么知道？”
“这不重要……”凌默雪调皮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交换的条件呢？”
“重新书写存在，就这么简单！”像是说出了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
“话说你跟她进行这笔交易真的好么？”穆辰虽然不清楚这个交易的凶险度但仍然想要阻止她。
“别担心，她是不会答应的。”凌默雪说出了一句让穆辰料想之外的话。
“你这样说的话我就答应了，不过代价是其他的……”少女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那边的阿姨请通知杨森和他的夫人开车过来吧……”
“怎么？”不光李雯雯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出人意料。
“所以说你随意找个借口把他们叫过来就好。”少女转过身走了出去，“等一下。”
“阿姨就按她说的做吧，我相信她所以请阿姨也相信吧。除了她之外没有别人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了，请阿姨相信这件事。我是不会加害你们的。”可能怕他们无法相信，最后她又再次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阿姨，请你相信她吧。”此刻能解决问题的虽然不是凌默雪，但是除了相信别无他法。
“好吧。”迟疑的点点头，还是拨通了电话。“喂，杨森么。我是你嫂子，那个今天你就带着小霞过来吧，我们商量商量过户的问题。这事情也别拖的太晚了，能早点就早点吧。”
身处风暴中心的杨淼也不知道此时他们的决定是否正确，不过如果后半生都以一个影子人的身份活下去是肯定无法想象的。所以唯有相信这些看起来很荒谬的孩子们了，这就好像你溺水了死命地抓住的水草。虽然你知道那根水草无法挽救你的生命，但是你仍然不顾一切的抓住它。因为那时候你的脑中剩下的不是理智而是本能，是从远古时期留下的不顾一切的求生本能。
“一会儿就会过来。”李雯雯挂断电话瘫坐在沙发上，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儿子没事了，但是让儿子出问题的却是丈夫的兄弟。
“是么？”杨淼此时终于意识到这就是事实了，他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他家到这里大概多长时间？”说话的是刚才下楼的少女。
“大概半个小时。”回答不是杨羽父母却是凌默雪。
“时间足够。”说着从画箱中取出画架并支好，“请你们不要妨碍我。”
“态度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恶劣啊！”
“你们认识么？”感觉她们似乎是老相识，“感觉就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我认识她，她却不记得我。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她说的每句话理解起来都很费劲，就像是寓言。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她就是另外一个引灵人哦！”她又补充了一句，“所以说你们要和睦相处呐。”
“引灵人？”穆辰又再次打量起一丝不苟的少女，“你不是说引灵人就两个么，怎么这么容易就全都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他又再次想起了刚才那个和凌默雪相似的目光，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另外一只眼睛没有类似的感觉。
“这是因为只有你才是我们的救赎啊，很感谢你赐予了我们整个世界呢！”
“什么意思？”
“这些暂且不重要，而且现在的你没有必要知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看看她的手腕。”她伸出手指指向少女拿画笔的手，“是不是感觉从哪里见过？”
“什么叫从哪里见过，明明就和你的一样。”他这才注意到她们的饰品是一样的，不过严格的来说并不是完全一样的。确切的说上面的珠子颜色是不同的：妖异的紫色与鲜红的血色。
“怎么样注意到了吧！”穆辰知道她说的是颜色的不同，“他把杨羽哥吃掉了哦！”
“吃掉？”
“所以那个珠子才是血红色的，正是因为这样杨羽哥才几乎恢复正常。”
“几乎？”他依旧不是很理解，“也就是说没有完全好？”
“是的，所以她现在做的才是最后一步。记得灵力暴走的原因还没解决吧？”她反问。
“是说蓄意谋杀的事情？”
“是的，只有解决那个问题才能真正的解决念灵的问题。可能代价会有点大，就看你们怎么接受了。”
“代价？”
“你一会就知道了。”
少女在他们聊天的时间完成了那副画，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飞驰在暴雨倾盆的高架桥上。从车窗可以隐约可以看见一对年轻的夫妇，焦急又兴奋仿佛遇见了什么不可多得的宝物。
少女从贴身的口袋中取出一把蝴蝶刀，甩了一个刀花在上面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喂，为什么费了那么功夫画的却又自己毁掉了？”
“我说过，不要妨碍我。”少女仍然只说了一句话，“即便是说话也不可以！”
紧接着又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她取下那副画之后就无声无息的在她掌中燃烧起来。而且没有痛苦的表情浮现在她脸上，“悲恸过早的腐蚀了悲伤的人，在这生者的大地上消逝吧！”
“喂你们说的话……”
“几乎是一样的。”凌默雪不置可否，“但是还是有着根本的区别的。”
“喂，你在我的房间里做了什么啊？”失神的杨淼才注意到这一幕。
“跟你没关系。”纸张燃尽后出现了熟悉的血红色珠子。看样子应该和凌墨雪的一样。“不过即便是渣滓也能派上用途吧，神是平等的。所以存在之力也是平等的……”
“你做了什么？”尽管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杨淼仍然觉得心里有什么被扯了下子隐约感觉有些不安。
“过来！”
“我？”杨淼环顾四周最后得以确定他叫的就是自己。
少女直接举起手臂把那个奇怪的珠子按在杨淼的手心中，好像融化在他手中一样仅留下一个小点儿，“这样就好了！”
“好了，叔叔放心吧。”她微微的笑着，“既然她都这么说的话。”
“那我走了。”于是她收拾好画箱径直走了出去，这个奇怪的女孩办事似乎干净利落，就是这样的离场方式让人莫名其妙。但是考虑到出场方式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吧。
“快半个小时了，杨森他们怎么还没有到？”李雯雯看了看挂钟，“雨下这么大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了吧。”
“应该不会，等他来了我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看来他是丝毫不把我这个当哥的放在眼里面了。”莫名其妙的事情太多太多以至于杨淼没有怀疑，毕竟即使怀疑了又有什么用呢？“等他到了我正好看一看那个小丫头有没有骗我。”
“恐怕不行了，叔叔。你该不会认为重新书写存在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吧？”她脸上的微笑逐渐凝固了，“因为他们已经不可能到这里了。”
“什么意思？”大概是感觉到不安，他甚至比杨羽父母更加困惑，“难道说……”
“因为他们到了这里这种事情也无法说明啊，毕竟他们打算装傻到底来吞并财产的。而且叔叔，现在你手中的就是他们哦。”
“手中的就是？”掌心那个原点此时显得更加殷红，“你在说什么，他们现在应该正在赶过来啊。”
“叔叔这个样子可是很难看的啊！”
“这……”
“以存在才能书写存在，事实就是这样的。即使她刚才同意用我的眼睛进行交换仍然需要其他力量来书写存在。”这时的凌默雪与平时判若两人，低着头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误。”
“你是说牺牲的两个人重新书写了我的存在，是这样的吧？”杨森的行为令他无比的愤怒，但他却没有想过如何杀了他。最严重也许只是断了经济支持臭骂一顿老死不相往来而已。
“是这样的。”虽然这样的人渣该死，但是就仿佛自己推了他们一把一样。这种感觉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穆辰注意到凌默雪肩膀微微的抽动着，最终疑惑落在了那副画上，他不清楚杨森夫妇的长相但从现在的情景来看一定没错了。“所以她才把那幅画撕掉了。”
“那是她的能力……”
窗外暴雨依旧，但这个城市寂静无声，敛声屏气的样子。杨淼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厅内来回踱步，香烟的灯火时明时暗……目送或注视反而会加剧疼痛穆辰深谙这个道理，毕竟这样的事情也无从安慰。
我们终究会和我们的噩梦相遇，也终究会和我们的童话告别。无论它们令你悲伤还是使你欢喜，自此一大家人聚在一盏灯下的时光再也无法回去了。
“所以才说引灵人是一个悲伤的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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